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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秋风秋雨愁煞人

1999-01-19 来源:生活时报 文/江熙 我有话说

一座房子倏忽变成了一架大风琴,一张桌子上被看不见的手摆上了杯盘刀叉,一把刀子会自动切开香肠和面包,酒、茶和牛奶会自己把杯子注满。同样奇怪的事情还会发生很多,例如一间卧室忽然左右摇晃,最后旋转起来,弄得睡在床上的那个可怜的旅客惊恐万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

这年春天,人类的想像力又一次得到空前的提升,维他格拉卡公司在巴黎放映了一部极动人的、空前未有的奇怪影片,观众看了都不禁大惊。这部叫做《闹鬼的旅馆》的电影是世界上第一部用动画片技术拍摄出来的。当时人们还不知道这种拍摄方法是怎样使画面活动起来的,法国人只好把这种拍摄方法称之为“美国动作”。

高蒙和其他大制片公司都买了这部《闹鬼的旅馆》,叫他们的摄影师或导演来找出这种技术的秘密,结果都没有成功。后来还是因美国人自己不小心泄漏了秘密,才被人知道,很快地传到欧洲。

秘密在于慢拍,这就是产生“美国动作”而以后被称为“逐格拍摄法”的原理。英国人用了一个更准确的术语,即“每转一次拍一张照片”,来称呼这种方法。

与此同时,奥古斯特和吕米埃兄弟发明制造了彩色照片的办法。加布里埃尔和沃森兄弟则开办了第一家生产飞机的工厂,人类飞机制造业从此诞生。不到半年,第一架直升飞机在法国试飞成功。世界上最大的气球“富兰克林”号在美国费城首次飞行。美国组建了第一支空军。

在海上,尽管2月12日“拉奇蒙特号”汽船在长岛海湾沉没,131人遇难;2月21日,“柏林”号客轮在荷兰附近失事,144人溺毙;3月12日,法国战舰“耶拿”号在土伦爆炸,造成118人丧生,但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战舰、英国皇家海军军舰“无畏”号在龙骨安置后仅几个月就如期下水了,并最先从直布罗陀到达特立尼达;9月,世界上最大的轮船“卢西塔尼亚号”从利物浦首航到达纽约港码头。12月,由大多数美国海军船只组成的“白色大舰队”开始其巡航世界的第一段航程,从西海岸驶向澳大利亚,以显示美国海军的实力。

虽然6月间在伦敦世界马匹博览会上,美国又夺得三项最高奖项,但人们都已意识到马匹正逐渐被汽车全面取代。数量越来越多的出租汽车开始出现在伦敦街头,尤其是奈茨布里奇地区不时出现出租汽车长龙。尽管这些早期的出租车机械性能不甚可靠,经常抛锚,但由于伦敦游人们的好奇心而大受欢迎,这使得两轮出租马车的驾驶者大为不满,抱怨它们使自己的马经常受惊,因此全力破坏新生的出租汽车事件时有发生。毫无疑问,经济上的考虑是出现这种麻烦的主要原因。6月10日清晨,穿越欧亚大陆的有史以来第一次北京—巴黎汽车大赛拉开序幕,参加大赛的6位选手驾驶汽车从北京开始出发,他们计划2个月内到达巴黎,行程8000英里,沿途经中国长城、乌拉尔山脉、莫斯科、波兰等地。车手们与赛车的出现给当时基本上从没见过汽车与公路的中国老百姓带来惊讶。最后,来自意大利的车手普林斯·博盖塞驾驶的“意拉达”牌汽车,用62天时间最先到达巴黎,获得本次比赛冠军。

世纪之初的世界充满了激进主义色彩的各种运动,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托马斯在年初断言:女人是野蛮人,引起女权运动者极大愤怒,她们越来越多地采取富于战斗性的策略。2月13日,英国要求参政的妇女冲击国会;3月5日,妇女选举权提案在英国被否认,22日75名女权运动者因拒付罚款在英国被监禁;3月8日,中国女子教育合法化;6月14日,挪威妇女赢得选举权;12月31日,美国掀起妇女参政运动,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已在11个州为妇女争取到选举权。这一年夏天,中国现代女权运动的伟大先驱者、31岁的鉴湖女侠秋瑾在绍兴轩亭口就义,留给世界的绝别之言是:“秋风秋雨愁煞人。”

这一年,被压迫的伐木者相继醒来,垂死的王朝和帝国一派恐慌,血雨腥风弥漫在世界各地。墨西哥纺织工人罢工;伊朗新国王阿里开始镇压工农运动;日本足尾铜爆发反政府暴动;罗马尼亚弗雷门吉村农民为争取降低地租而起义;美国陆战队在处于革命状态的洪都拉斯登陆;越南进步知识分子组织“东京义塾”宣传反帝思想;印度拉瓦尔品和东孟加拉发生骚乱;法国南部蒙贝里埃酿造葡萄酒的50万农民示威游行,拒绝纳税;法国海军陆战队炮轰摩洛哥港口的卡萨布兰卡;朝鲜全国13道义兵暴动;甘地在南非发起国民不合作运动;俄国杜马因叛国罪被解散,167名杜马代表遭囚禁;中国东南数省饥民抢米风潮;英国奉派平息贝尔法斯特骚乱;旧金山日本移民请求警方保护,以免受袭击;1万名工人在英属哥伦比亚温哥华举行示威游行,将2000多中国人赶出家园,并毁坏价值5000万美元的财产。

这一年2月,孙中山与黄兴因未来国旗图式发生争执,中国革命党人屡战屡败,且败得都耐人寻味;2月因时间听错导致黄冈起义流产;5月黄冈再次起事,又因是夜忽降阵雨,劣质弹药尽湿而失败;14日,因联络失误,钦州起义又痛失良机;6月,因接济军械未到,七女湖举事失利,不得已埋枪解散;7月,安徽涡阳会党谋起事,因内哄亦未成;7月,光复会起义因计划打乱告败,9月,钦州起义因内应变卦,饷械均缺而失败;10月,海陆丰起义因2000支快枪不能运回国而失败;11月,四川数度起义流产,12月,因枪弹泄密被扣,镇南关起义失败。

1月22日,理查德·斯特劳斯根据奥斯卡·王尔德剧本改编的《莎乐美》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由美国人首次演出。该剧主题包括七修女头巾之舞和盘子托出先知约翰的头颅表演,使公众感到震惊,于是再次演出被取消。同一天,因音乐厅美工师罢工使伦敦剧院演出中断。

这一年,列夫·托尔斯泰《通向社会解放之路》被俄国列为禁书;德国李卜克内西因《军国主义与反军国主义》一书被判监禁;肖伯纳和马克吐温在伦敦会面;约瑟夫·皮罗西诺成为第一个被黑手党枪杀的纽约警官;两份中国最早的无政府主义报刊《天义报》、《新世纪》在海外创刊;意大利下院规定星期日为劳动者的休息日;袁世凯、张之洞奏请清廷迅速实行立宪;张继、刘师培发起社会主义讲习会;马克思头像第一次介绍到中国;梵蒂冈教皇十世承认不举行宗教仪式的婚姻也具有合法性;美国第一个黑人部长就职,慈禧下诏,不许学生乱说乱动;斯坦因在敦煌盗卖570份中国古代手抄本经卷。

8月,美孚石油公司因接受回扣被重罚2924万美元。10月,纽约人信托公司被挤兑一空,其他许多银行纷纷倒闭,失业增加,食品价格飞涨,美国财政部在摩根等财团支持下向银行增加了存款,危机才告缓解。这一年美国议员年薪增加至7500美元,内阁成员和副总统年薪增加至12000美元。

大不列颠王国经历了7年漫长的期待,进行了绞尽脑汁、煞费苦心的争斗,这一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才终于渡过北海,轮上了英国,由英国伟大的小说家、诗人吉卜林获得。此前,法、德、意、波、挪威、西班牙都相继轮到了,欧洲大国只剩下英国没有,这对于莎士比亚的故乡、鼎盛威风的大英帝国,此等冷遇,简直是不可容忍。

但吉卜林赶得不巧,当他兴致勃勃前往斯德哥尔摩领奖的时候,正值瑞典国王奥斯卡去世,全瑞典沉浸在一片沉闷、忧伤和郁虑的气氛中。授奖仪式极其简单,到会者只有寥寥数人,由于“国丧”期间,整个授奖过程没有掌声,没有喝彩。吉卜林进皇宫去谒见新国王。新国王满脸愁容和倦意,双目垂视,对他只问候了一、二句话,皇宫里外充满死一般的沉寂。在这种肃穆、窒息的气氛中,只有勋章的叮当声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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